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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德莱尔诗8首

法国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夏尔•波德莱尔(Charles Baudelaire,1821—1867),法国诗人、散文家、美学评论家。他的诗集《恶之花》标志着西方文学的思想感情与写作方式发生了重大变革。因其思想的复杂与丰富,他成为后世不同流派竞相争夺的精神领袖。本书通过细读波德莱尔的文本,勾勒还原出诗人无尽探索的一生。书的下半部中精选了波德莱尔对同时代文学家的批评,展现出他作为美学评论家的现代魅力。
如果我们把20世纪出现的各种当代诗歌潮流视为一个分水岭,由波德莱尔开创的“现代主义”,恰恰持续了100年。在这百年之中,波德莱尔影响了一批又一批文学家。从狭义的诗歌领域来看,正如评论家瓦雷里所说,首先有“兰波与魏尔伦在情感与感觉方面延续了波德莱尔”,接下来象征主义诗歌直接从波德莱尔作品中汲取灵感。而超现实主义则视波德莱尔为“第一个超现实主义者”(布勒东语)。法国现代诗歌的最后一座高峰伊夫·博纳富瓦,始终流露出对波德莱尔的敬畏。直到20世纪70年代,像雅克·莱达这样的诗人依然继承了波德莱尔的衣钵,创立了一种具有高度音乐性和散文性的诗体,并与波德莱尔一样,将巴黎这座大都市作为吟咏的主要题材。“而从整个文学界来看,波德莱尔的影响更是渗透到了方方面面。从普鲁斯特到纪德,再到萨特,甚至包括新小说派的代表人物之一米歇尔·布托尔,无不以波德莱尔为参照。而作为艺术评论家的波德莱尔,更是为整个现代艺术的发展指明了方向。作为现代派的鼻祖,波德莱尔还受到了整个西方世界的继承。艾略特将他视为‘现代所有国家的诗人的楷模’。所以,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波德莱尔是了解西方百年现代文学、艺术历程最好的钥匙之一。”

波德莱尔从一八四一年开始诗歌创作,一八五七年发表传世之作《恶之花》,这部作品是诗人忧郁和悲哀气质的完美显现,同时也给当时的法国诗坛带来新的震撼。《恶之花》的首篇《告读者》向读者说明他要写的是“占据人的精神,折磨人的肉体”的“谬误、罪孽、吝啬、愚昧”和“尚未把把它们可笑滑稽的图样,绣在我们 的可悲命运之上”的“奸淫、毒药、匕首和火焰”、“罪孽的动物园”的七种怪物“有豺、豹子、母狗、猴子、蝎子、秃鹫”,以及“把大地化为荒芜不毛,还打着哈欠将世界一口吞噬”的“更丑陋、更凶恶、更卑鄙”的“厌倦”……不仅如此,书中还弥漫着诸如白虱、蛆虫、黑棋、鬼怪、腐尸、吸血鬼、幽灵、骷髅、舞蛇、性等大量丑恶的意象。
《恶之花》中神秘、诡异甚至恶心、邪恶的诸多意象也震撼着每一位读者,董强认为:“任何一位爱好文学或曾经爱好文学的人,都会有一个酷爱波德莱尔诗的阶段。这位深深意识到自己绝不取悦所有读者的诗人,其实是最具普遍性的作家之一。波德莱尔的诗歌,具有一种人与世界初次交锋时激发出的全部个人意识的强度,是个人在人生某个意想不到的时刻获得某种经验之后突然瞥见的自生至死的人生全貌,是个体在走出自己身体的躯壳而遇上世界的躯壳时,灵魂的震颤与肌肤的战栗。它在我们人生的某个阶段,会一下子罩住我们。波德莱尔之所以会影响了20世纪西方文学中一代又一代的青年叛逆者,同时又能让成熟了的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在思考存在问题时不断进行参照,正是由于他的诗歌所具有的这种强烈的体验感和广博性。”波德莱尔尤其冲击着深深受到中国恬淡文学和温柔敦厚的诗教陶冶的文学爱好者,选择“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淡泊美学还是选择《恶之花》中充满荆棘的灵魂探索道路、选择与波德莱尔同行还是将其束之高阁,是检验一个人对生命感悟深浅的标准之一,同时也是在东西方美学观与艺术观中进行选择的一次考验。





对波德莱尔来说,信仰方面的欠缺丝毫没有使他摆脱原罪感,所以肉身就等同于恶;爱情与责任也就相互对立。意识与快乐这二者间的分离给感官享受带来了某种辛酸,他在私密日记里写的那些格言保留了这辛酸的滋味:
爱情之所以令人厌烦,是因为这是一桩我们无法免去同谋角色的罪行。(《我心赤裸》)
他与让娜的关系的性质以及这个女人施予他的快乐的质地,只能是增强波德莱尔原本就有的焦虑不安。床第之外,他与他的情人之间毫无心神相通可言。“童真的爱情那绿色的天堂”是何其遥远,可谓已背道而驰,但却又依依不舍。对让娜的回忆支配了波德莱尔这么多诗篇,也占据了《恶之花》如许多的位置,在这里我们都无法全部回顾这些诗。其中,至少以下三首诗看似很明显地浸润了这位灵感启示者的芬芳:


《但未满足》


奇异的诗神,棕色如同一个个长夜,

混合着麝香和哈瓦那烟叶的芬芳,

某道巫术的作品,热带草原的浮士德,

肋部如黑木的女巫,漆黑午夜的孩子,


我酷爱“坚贞”、鸦片及“长夜”,

你灵药般的嘴里爱情正神气活现;

当我的欲望向着你进发如沙漠旅队,

你的眼睛就是雨水池,我的烦恼在渴饮。


这两只黑色大眼是你灵魂的气窗,

哦,无情的魔鬼!少喷些火焰吧;

我不是斯堤刻斯河,不能拥抱你九次,


唉,我也不能啊,放荡的悍妇,

粉碎你的勇气,将你带入绝境,

在你的地狱之床上变成普鲁塞庇娜!


《头发》


哦,浓密的毛发翻卷到脖子上!

哦,发卷!哦,满是慵懒的芳香!

销魂啊!沉睡于你的头发里

为了让今晚幽暗的寝房充满这回忆,

我要将它像手帕一样在空气中挥舞。


无精打采的亚洲,烈日炎炎的非洲,

整个遥远的世界几乎已无所存焉,

却活在你的深处,你这芬芳的森林!

就像别人的精神悠游于音乐之上,

哦,爱人!我的精神在你的芳香里畅游。


我将去那树和人都元气充足的所在,

他们在气候的炎热中久久地痴迷;

粗壮的发辫,权当将我托举的波涛!

黑木般的大海容纳着一个炫目的梦境

那儿有船帆、桨手、舰旗和桅杆:

一个喧闹的港口,我的灵魂

大口畅饮着芳香、声响和色彩;

一艘艘船滑行在黄金和闪光织物中,

张开宽大的臂弯拥抱晴空的荣光

晴空中颤动着永恒的热量。


我要将我那钟爱于迷醉的头颅,

潜入这层层封闭的黑色海洋;

而我敏锐的精神得到船摇的轻抚,

将再度找到你,哦,丰饶的懒散!

这馥郁的闲暇,无穷无尽的摇荡!


蓝色的头发,是黑暗拱起的顶蓬,

带给我浑圆又寥廓的湛蓝天空;

在这弯曲的灯芯那细细绒毛的边缘,

我狂热地陶醉于混合的香味,

那是椰子油、麝香和柏油的气味。


长久!永远!我的手要在这浓密头发里

播种红宝石、珍珠和蓝宝石,

以便你对我的欲望永不置若罔闻!

你不就是我做着梦的绿洲吗,

不正是我慢慢啜饮回忆之酒的壶吗?


《忘川》


到我心上来吧,残忍执拗的魂,

受崇拜的虎,面无表情的巨兽;

我要久久地将我颤抖的手指

伸进你那厚重浓密的头发;


在你芳香四溢的衬裙底下

深深埋藏我疼痛的头颅,

闻一闻逝去的爱那温馨的霉味,

就像闻一朵枯萎的花。


我想要睡去!长睡而不愿醒!

在一阵死亡般甜蜜的睡意中,

我要将我无怨无悔的吻涂遍

你那青铜般光滑的美丽身躯。


要吞没我已经平静的抽噎

什么都比不上你深渊般的床;

强大的遗忘就住在你的嘴上,

而忘川在你的亲吻里流淌。


我的命数就此变成欢情,

我将服从,仿佛注定要得拯救;

温顺的殉道者,无辜的犯人,

是狂热激起了他的苦刑,


为了溺死我的怨恨,我要吮吸

忘忧草和毒芹的液汁

在这尖挺胸脯的迷人顶端,

它从来不曾有过一点真心。

何 家 炜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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